尘

二

        虽然从小就立下了远大的flag志向——干掉西瓜皮大哥，成为这个武装集团，错，是成为这个家族的首领，带领族人们踏上新世界的巅峰，实现自己这辈子的终极目标“享受人生”，但扉间依然没有轻举妄动，哪怕对他来说弄死个毫无防备的毛孩子根本

        算、不、上、什、么！

        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如果有人路过这个阴暗的角落看见族长次子的这副模样，恐怕再也不会把豪气爽朗热情大方的标签贴在他身上。

        上辈子的高智商罪犯，这辈子的族长第二子扉间，再也没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以及两岁的差距对于忍者这种生物而言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在原世界，两岁的差距完全可以忽视不见，少年神童在各个领域完爆成年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根本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可在这个世界，发展完全不同。

        当他两岁柱间四岁，他刚了解这个社会的时代背景、人文地理、家族职业、敌我势力划分以及自己的天赋异能（不是）等等，柱间已经开始了基础体能训练。等到他四岁也进行基础训练的时候，六岁的柱间早就学会了查克拉提取。噢，查克拉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施展那些奇异忍术的基础，只有成功提取查克拉的人才能成为忍者。

        提取查克拉这种小事当然难不倒曾经的学霸，但就算他有成人的精神力加成，可受限于弱小的孩童之身，他的查克拉生成量远远比不上那个西瓜皮。按他的计算，想要拉平两者间的差距，在成年之前简直就是妄想。

        鉴于武力上一直被碾压，想要接手一族，扉间不得不另辟蹊径，试图从智商上让族人们感受到他的强大，就像上辈子一样，然而这个想法还未实施便已夭折。

        “你很聪明，扉间。”很少与孩子用言语交流的父亲第一次认真审视起自己的次子，有着与母亲相似的白发红眼与清秀五官，脾气性格却与他们夫妻俩迥然相异。嗯，说起来大儿子也是这样，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不过，两个孩子倒刚好互补。只说了一句话心思就不知道飞去哪里的佛间保持着一张严肃刻板难辨喜怒的面孔，结果没唬住对这次质询早已心中有数的次子，反而让一旁陪坐的长子柱间坐立不安起来。

        对比两个孩子的神态，身兼父亲与族长两种身份的佛间再次对遇事不乱冷静自持的次子暗自点头，的确是个好苗子，所以才更要让他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说起来我还没有指导过你吧？”微露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狰狞，“那就今天吧！”

        “哎？”

        等等，这发展不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无论从言语、神态、表情、动作都能使旁观者得出“自己更优秀”这种结论的扉间，被完全不按理出牌的父亲大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5分钟不到，希望展现出自己最优秀一面的扉间同学就被这辈子的父亲打成了猪头，如果不是最后一击被便宜大哥接下，他恐怕还要在床上多躺半个月。而对于胆敢插手这场指导战的大儿子，佛间当然不会放过，哪怕长子比次子给力得多，也不过是多挣扎了几分钟。理所当然，长子的脸肿得更大。

        直面还未完全宣泄出战意的父亲，扉间强抑身体瑟缩的本能，勉力维持住面上的冷静，祈祷父亲蹲下来不是为了给他补上最后一击。

        幸好这次的对话貌似回归了正常：“现在，你有什么看法？”

        “……”果然是为了警告他吧，扉间艰难的扭头看了看同样在挺尸的便宜大哥，眼底深处平静无澜，“兄长比我，更强……”

        真是最坏的结果……

        “不，我的意思是，”然而父亲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声音低沉暗哑更死死压抑着什么，“你们都一样弱小！”

        最后的话语几乎化为咆哮，让他连心跳都仿佛停顿了片刻，好在父亲很快收敛起自己的威势：“你给赤岚和流他们说过些什么吧？”

        扉间张口欲辩却被他粗暴的挥手打断：“我不是说你给他们出了什么主意之类的，而是……”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

        “赤岚、流、青二，还有蒲萤，最近几个普通任务完成的非常漂亮，所以族里给他们的任务金分成提高了一点。”

        “哎？真的？！”扉间表现出惊喜与不敢置信的模样，心里却暗自撇嘴。

        他再想展现自己的能力，也不会作死的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插手族中实务，但是他可以迂回的培养自己的追随者啊。提升他们的任务成功率，加大他们的族中话语权，再反过来影响上层达成目的。如果一切顺利，不必等到成年他大概就能顶掉自己大哥。所以，做人从来没有什么节操和下限的扉间，完美的扮演了这帮才出任务不久的小菜鸟的崇拜者，时常缠着他们问这问那、装傻卖萌，并在反复的接触中用言语诱导暗示。大概没人会想到，几个孩子会在过家家般的玩闹中，制定计划、假设意外并完善各种应对方法。无论是参与者还是旁观者，都不会发觉他在其中的作用，顶多会对他有一个“啊，那孩子挺聪明，要不是他说，我（XX）还想不到这个”这样的印象。

        可没想到他这么小心，还是被人发现了端倪，找上门来的竟是他那看上去粗鲁无谋的父亲。果然是他死了太久，忘记不该小看任何人。不过，他的尾巴也不是那么好抓的，扉间努力发挥着自己的演技，却不知他那张猪头脸早已破坏了一切。

        佛间爸爸发现自己那聪明儿子貌似还没明白问题的关键，顿感挫败，索性起身把大儿子也拎了过来向他发问。

        “如果你接了一个送信任务，刚好族里有个前辈也有个同路的任务，你是选择自己单独做还是和前辈一起做呢？”父亲的这个问题挺有意思，这不就是青二那小子的任务吗？他这么问，难道是认为他们的选择有什么不对？扉间开始反思。

        “哎？可是老爸，我早就不做送信这么简单的任务啦！你是老糊涂了吗？”扉间第一次服气自己这个便宜大哥，真是不怕死啊！

        “混蛋，你只管回答！”

        “嘿，这还用想吗？”完全没想过自己的答案是不是符合父亲的心意，柱间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是自己做啊！”

        相当自信的回答，真对得起他那发达的四肢啊！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吗？可当扉间注意到父亲的表情时，才猛然惊觉。

        “怎么？还不明白吗？”佛间当然明白这些事情对于一个没有经历过实战，只有四岁连查克拉提取都做不到的孩子来说太早了，可是他也明白，这个孩子是不同的，必须在他误入歧途之前把他带回来。

        “我们被称为森之千手，是传说中在千年前平息了大陆纷争让人们休养生息的忍者始祖六道仙人的后裔。当然，其他忍族不会因为这一介空名尊重忍让我们，敌族更不会因此对我们手下留情。那你觉得，在没有其他血继而祖传的木遁又失传近百年的现在，我们是凭什么牢牢占据这片靠近南贺川广袤富饶的族地呢？”

        扉间的心猛地一颤，父亲未竟之语中那浓浓的血腥气息让他离这个世界的真实更近了一步。

        “别搞错了，任务也好，自己的性命也好，都是自己的事情，”佛间站起身，原本给人宽厚可靠的高大身材，此刻却像庙宇间的泥塑金刚，冰冷而无情，“至少死的时候，也别带累他人。”

        扉间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如果不能活下来，他所算计的一切皆是虚妄。他转头看向目前已被父亲和族人所承认的兄长千手柱间，原来如此，那他也该重新计划一番。不过暂时来说，有个大哥挡在前头也不错？